李溟上府糾纏不休,謝衡臣直到入夜才將人送走。
幾個熟悉的身影入了明月泮,小黃門總領陳聲面帶笑容道:“官家體恤公爺這幾日操勞,特賜下這一桌飯菜,還讓竇娘子伺候公爺食膳?!?/p>
竇音含笑說道:“多謝官家?!?/p>
謝衡臣道:“多謝,我送陳總管出去。”
陳聲依舊笑容滿面,話里有話:“奴才得等公爺用完餐回去,才能交差?!?/p>
這分明是逼著他吃下那桌飯。
謝衡臣看著那桌飯菜,心里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竇音笑得明艷動人,倒了一杯金樽酒,夾了些飯菜,緊盯著他吃下。
一番下來,飯食吃得差不多,謝衡臣傳喚陳聲。
陳聲看著桌上動過的飯菜,滿意地笑道:“好嘞!奴才這就回去交差。”
謝衡臣笑著送他出門,被陳聲攔?。骸罢O,公爺留步,今夜好好歇息,官家可盼著公爺能開枝散葉,為我大魏增添英才,了卻官家的心愿?!闭f罷,眼神曖昧地在二人身上掃過。
謝衡臣笑著回應:“我孤身一人,幸得官家掛念?!?/p>
陳聲一走,謝衡臣便快步往明月泮走去。
竇音見他回來,心里既忐忑又帶著一絲期待與雀躍。誰知她剛跟著進入花廳,就見謝衡臣派人去請府醫(yī)。
竇音連忙問道:“為何要請府醫(yī)?公爺可是身體不適?阿音幫公爺看看?!闭f著,她那柔弱無骨的手便朝他腰腹的玉帶伸去。
然而還沒碰到,就被抓住往旁邊一甩,竇音猝不及防,撞到桌前的花瓶,花瓶“嘩啦啦”灑了一地。
她猛地抬頭,只見謝衡臣眼神陰鷙,面容駭人可怖,語氣平靜卻透著陰森。
“你當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彼獾溃骸皾L出去?!?/p>
竇音驚恐至極,眼淚唰唰地往下掉。一時間,害怕與委屈交織在一起。這在府中的日子,旁人面前她演足了戲碼,背地里他卻從不肯讓她近身。
她咬咬牙,褪去衣衫,朝謝衡臣走去。
“公爺既然知曉阿音的難處,看在阿音跟了公爺這么久的份上。官家已下命令,我若辦不成這事,也活不了命。求求公爺救救阿音這一回,阿音不想死?!?/p>
揚州有名的伶人,高挑柔媚,柔情似水,手段頗多。衣衫下的身姿婀娜多姿,嗓音楚楚可憐,企圖博得眼前人一絲憐愛。
然而他連看都未看,徑直朝外走去,命令侍衛(wèi):“將她帶回漱雪齋?!?/p>
府醫(yī)姍姍來遲,將謝衡臣引至西面里間的臥閣,把那桌飯菜拿來仔細檢查,眉頭緊皺。
“這是宮中秘藥......藥性極其猛烈,若不解毒,實在傷身。公爺要不......?”
“可有其他法子?”
府醫(yī)當即謝衡臣用冷水沐浴,又找來薄荷香籠點燃。
“藥匣中有連翹和半夏,或許能中和此癥,我去調配一番。公爺稍等片刻?!闭f罷,便抬腳出去了。
謝衡臣皺著眉頭,頭暈得厲害。他躺在榻上閉眼養(yǎng)神,屋內彌漫著薄荷香,那藥效被壓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