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仍舊瘋癲,近日病勢(shì)加重,恐時(shí)日無多?!?/p>
歷帝面露哀戚。
“莊氏實(shí)在可憐。既如此,早日了結(jié)罷。與其茍活,不如解脫。你親自動(dòng)手,旁人吾放心不下?!?/p>
謝衡臣眸中戾氣一閃即逝,面色沉穩(wěn)應(yīng)道:“是?!?/p>
“事成之后,吾擢你為左仆射,與吾共享江山。”
“微臣惶恐,分內(nèi)之事?!边@般卑微姿態(tài)取悅了歷帝。
“恒之,你太過謹(jǐn)慎。難怪漪兒常說你不通人情。吾倒好奇,能有何事叫你失了穩(wěn)重?”
“臣為官家的刀劍,最忌有情?!?/p>
歷帝哈哈大笑,執(zhí)弓策馬向前。
“走罷?!?/p>
***
回府的馬車內(nèi),二人各懷心思,青柯將頭整個(gè)埋在膝間。馬球場(chǎng)上,楚羽看見她時(shí),目光閃躲,隱有痛楚。她以為他有自由身更快活些。然而他與她并無不同,皆受形勢(shì)所迫委于檐下,楚公離世,那些魏臣哪個(gè)正眼瞧他,或許他的處境比她還差些。
入國公府,謝衡臣下了馬車,未看她一眼,周身寒意凜冽,疾速入府,元安緊隨其后,面露愁色。
直至深夜,明月泮內(nèi)堂前,元安將管人事和柴房陳主管帶上來。
見謝衡臣端坐堂前,威壓駭人,陳樵結(jié)結(jié)巴巴道:“公爺...尋奴才何事?”
卻聽座上人一聲冷哼,陳樵兩腿一軟跪了地,道:“求公爺明示,讓奴才死的明白?!?/p>
元安將劍抵在他頸間,“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些,想不出來,剁碎了喂狗。”
見人裝傻充愣,謝衡臣失了耐性:“你與官家身邊的陳聲,是遠(yuǎn)房表親?!?/p>
陳樵霎時(shí)醒過神:“奴才前些日子確實(shí)跟陳聲吃過幾口酒,只是...奴才什么都沒說??!”他滿臉驚恐,“求公爺饒命?!?/p>
元安的劍抵進(jìn)幾分,謝衡臣踱步上前。
陳樵見狀連忙道:“奴才只是酒醉失言,提過一嘴...”
“提了什么?”
“奴才只說那柴房的莊氏被伺候的不錯(cuò),興許還能再活幾年。別的再未說了。求公爺饒命,是我多嘴。奴還有老小要照料,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謝衡臣不禁冷笑,萬分嘲諷——僅此一句,便引得宮中那位忌憚至此,莊氏一族冤魂已死,難不成還能活過來纏住他。
他冷冷看著匍匐在腳下的陳樵,聲音冰寒。
“可記得來我這公府時(shí),每人都簽了身契,許諾是我公府的人?!?/p>
陳樵咽咽口水還欲再說,卻再也說不出話,脖頸襲來涼意,隨后是一陣痛感,血噴濺滿地。
他踉蹌后退,鮮血破濺在窗屏和地板上,汩汩血液從他喉間流出,蜿蜒至謝衡臣腳下。
“你違了契,背主不忠。我留你何用?”
謝衡臣沉聲說完這句話,神色冷冷,卻有著蝕骨的狠勁,抽刀之下,長(zhǎng)劍貫穿喉嚨,嗚咽聲戛然而止。
連元安都未來得及反應(yīng)。謝衡臣的臉上已濺上血跡,堂前血腥味彌漫。
“明日將頭身給府中各主管看過,誰若敢吃里扒外,便是這下場(chǎng)?!彼淅涞胤愿?。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