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痛苦掙扎，面容因?yàn)橹舷⒍でΡ憩F(xiàn)得超乎年齡的平靜。
她看過很多人死去。
餓死的。
病死的。
凍死的。
過去的幾年，她也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岑夫人最后一點(diǎn)微弱的目光看向岑姒，似乎想說什么，似乎有不甘。
那點(diǎn)光徹底熄滅了。
岑夫人喉嚨里的“嗬嗬”聲戛然而止，胸口最后一點(diǎn)起伏落下去，像被戳破的紙燈籠，再也鼓不起半點(diǎn)生氣。
她枯瘦的手懸在半空，指尖離岑姒的裙角只有寸許，最終還是重重砸在被褥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眼睛沒閉，渾濁的瞳孔定定地對著房梁，像是還在盯著什么。
或許是岑姒那張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臉，又或許，是她到死都放不下的岑歡顏。
岑姒站在原地，看著那雙眼。瞳孔漸漸蒙上一層灰翳，像蒙了層薄霜的鏡子，再也照不出任何東西。
“爹爹，您看娘親怎么了？”岑姒對外面大喊了一聲。
隨即很多人沖了進(jìn)來，她還被岑錦騰扒拉到了一邊兒，幸虧韓嬤嬤及時扶住了她。
韓嬤嬤看著她這般，越發(fā)的心疼了起來。
那幾個哭得很兇，岑毅面容冷峻，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債銷，竟然也有了些淚意。
“行了，讓你們娘早日安息吧?！?/p>
說著，岑毅便打發(fā)莊子上的人準(zhǔn)備后事。
“爹，讓娘回去吧?！贬\瀾痛苦地說道。
“是啊，就讓娘最后回一次候府吧?！贬\譽(yù)也附和。
剩下的岑錦騰和岑歡顏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岑毅。
岑毅還有些猶豫，畢竟岑夫人犯了大錯，而且如今府里還有了新夫人，他顯然更偏袒新夫人一些。
若是人白霜回去，那吳雨桐的面子怎么辦？
岑毅的目光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岑姒的臉上，岑姒仍舊平靜，她真的演不出來悲傷，“爹，就讓娘回去吧?！?/p>
“府里”
“二夫人應(yīng)該會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贬μ嵝训馈?/p>
岑毅想讓白霜回去，自然也是不想讓人說他刻薄寡恩，但是之前的擔(dān)心，在岑姒一句話后，也就消失了。
岑姒這丫頭跟新夫人倒是投緣，她說的應(yīng)該也不會有錯。
比起幾個就知道哭泣的孩子，岑毅越發(fā)覺得岑姒這丫頭中用了。
岑錦瀾兄弟幾個，沒想到幾個人都說不動父親，岑姒一句話，他就點(diǎn)頭了。
岑歡顏心中自然也是嫉妒，但卻不敢說一個字，因?yàn)樗?，為自己撐腰的人沒了。
往后她在這府里，更要小心翼翼了。
回府的馬車走得很慢，靈柩被安置在最寬敞的那輛馬車?yán)?，蓋著素色的絲絨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