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輛最新款的吉普大切諾基,從林城御景山莊孫天寶的獨棟別墅內駛出,徑直朝著林遠縣而來。
到了西關鎮(zhèn),車子沒有進入繁華的街面,而是直接拐上了通往富源煤礦的主干道。
富源煤礦不是一個孤零零礦洞,而是由幾十個大小礦井組成的巨大礦區(qū)。
這些礦井分散在各個山溝和坡地上,占據了西關鎮(zhèn)近一半的山林地。
遠遠看去,井架林立,就像一片鋼鐵的森林。
礦區(qū)里面,道路特別多,也特別亂。
有讓大卡車跑的主干道,也有連接各個礦井和工棚的小路,像蜘蛛網一樣。
礦車軌道也在地上縱橫交錯,時不時就有裝滿了煤的礦斗車轟隆隆地開過去。
因為礦上干活的人多,礦區(qū)里面還專門劃出了一片空地,建了一個生活區(qū)。
生活區(qū)由成排成排的磚瓦房組成,主要是礦區(qū)的管理人員和一些拖家?guī)Э诘耐獾氐V工家庭在居住。
里面有小賣部,有小飯館,甚至還有個衛(wèi)生室。
礦區(qū)內常住人口最多的時候超過了三千,都快趕上西關鎮(zhèn)的戶籍人口數(shù)了。
富源煤礦有自己的保安隊,進出的車輛都要接受盤查。
但是那些花胳膊黃毛的所謂保安顯然都認識孫天寶的車子,并沒有人上來阻攔。
司機似乎對礦區(qū)內的地形非常熟悉,七拐八拐,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遠離主礦區(qū)的廢棄礦洞口。
礦洞外面安裝了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鐵門后面站著兩個穿著礦工服卻眼神銳利的漢子。
看到孫天寶的車過來,兩人趕緊打開了鐵門。
車子直接駛入,前行了兩百米,就來到了一個面積足有數(shù)百平米的巨大山體空間。
這里面停著幾輛越野車和一輛被改裝過的運煤軌道車。
孫天寶下了車,早已等候在此的小刀迎了上來。
他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臉上的刀疤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冷硬。
“走?!睂O天寶朝他微微頷首,也不多話,徑直走向那輛改裝過的軌道車。
軌道車內部空間狹小,焊接著幾把簡陋的金屬座椅。
孫天寶和小刀坐進去之后,一個同樣沉默寡言的漢子坐上了駕駛位。
“哐當…哐當…”軌道車啟動,在狹窄的軌道上前進,發(fā)出單調而沉悶的撞擊聲。
厚重的鐵門在軌道車駛入后緩緩關閉,隔絕了最后一絲外界的光線。
只有車頭一盞功率強大的礦燈,刺破前方深邃無邊的黑暗。
車廂輕微晃動著著,帶著煤灰和鐵銹混合的沉悶氣味撲面而來。
礦燈的光柱在幽深的煤巷里左右晃動,只能照亮前方幾米的范圍,兩側是濕漉漉、凹凸不平、泛著幽暗光澤的煤壁,不斷向后飛掠。
頭頂是粗大的木梁和金屬支架,支撐著沉重的巖層,偶爾有冰冷的水滴從縫隙中滲出,滴落在車頂或肩膀上,帶來一陣寒意。
空氣潮濕、陰冷,帶著一種地底深處特有的、仿佛能將人肺腑凍結的涼意。
除了軌道車的噪音和滴水聲,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無邊的黑暗像粘稠的墨汁一樣包裹著這小小的移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