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里,穿著白大褂的阿姨給我檢查了好久。
她們用溫熱的毛巾擦我的手腳,給我打針,還給我喝了暖暖的、甜甜的東西。
她們和奶奶說話的聲音很小,我聽不太清,只聽到“凍傷”、“低溫癥”、“需要觀察”這些詞。奶奶的眼淚一直掉在我額頭上,溫溫的。
警察叔叔也來了,坐在床邊,問了我很多問題。
聲音輕輕的,怕嚇到我似的。
“糖糖,告訴叔叔,爸爸把你關(guān)進冰柜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爸爸,爸爸打我了,打臉,還踢我”
我小聲說,臉頰和膝蓋好像又開始疼了。
“為什么打你?”
“因為我說媽媽死了,他不信,他踩媽媽的紙,他撕碎了媽媽給我的兔子”
“還有呢?他說了什么?”
“他說他說媽媽是裝死不想伺候保姆姐姐,他還說保姆姐姐肚子里有寶寶了,要我媽媽回來伺候她”
警察叔叔在本子上飛快地記著。
“然后呢?他是怎么把你關(guān)進冰柜的?”
“他用繩子綁我的手用膠帶貼我的嘴把我拖進廚房塞進了冰柜里里面好黑好冷爸爸說等我想通說出媽媽在哪,才放我出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想起了那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糖糖別怕,都過去了?!本焓迨迕嗣业念^,很溫暖。
“你還記得冰柜的電線是誰插上的嗎?”
我努力回想爸爸和保姆姐姐的話,小聲說:
“爸爸說冰柜沒插電,小雅阿姨說她沒插電,是我誣陷她,可是我明明看見就是她插的電?!?/p>
“好的,糖糖真棒,記得很清楚?!本焓迨搴仙媳咀?。
“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叔叔們?!?/p>
我在醫(yī)院住了幾天。
奶奶二十四小時陪著我,一步都不肯離開。
小姨也從外地趕回來了,她抱著我哭了好久,說對不起我和媽媽,來晚了。
幾天后,警察叔叔告訴我們,調(diào)查有了重大進展。
警察局里,我和奶奶、小姨坐在一邊。
爸爸和保姆姐姐坐在另一邊,旁邊還有警察看著他們。
氣氛很緊張。
負責案子的警官叔叔站在前面,表情非常嚴肅:
“周子毓,顧小雅,關(guān)于楊雪女士的死亡,以及周糖糖被非法拘禁、虐待一案,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充分的證據(jù)?!?/p>
他先看向爸爸:
“周子毓,你一直聲稱那臺冰柜在事發(fā)時并未通電,只是用來嚇唬楊雪女士。”
“但我們的技術(shù)人員對冰柜進行了徹底檢測,在壓縮機冷凝管和溫控器內(nèi)部,提取到了超過72小時持續(xù)低溫運行留下的特殊冷凝水漬和制冷劑殘留痕跡?!?/p>
“這表明,冰柜在你將楊雪女士關(guān)入后,至少有連續(xù)三天是處于通電制冷狀態(tài)?!?/p>
爸爸的臉一下子白了,他猛地站起來:
“不可能!那冰柜線路老化了,插頭我都拔了放在抽屜里!怎么可能通電!”
警官冷冷地打斷他:
“我們檢查了冰柜插頭,上面的磨損痕跡清晰顯示,它在近期曾被多次插拔使用,更重要的是,”
警官拿起一個裝在透明袋子里的小遙控器。
“我們在你家客廳電視柜的縫隙里,找到了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