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嬸娘,我周望舒自問嫁給青墨以來,開荒種藥,制胰子,育秧苗,一門心思只想帶著大家伙兒把日子過好,把腰桿挺直!可有人,見不得我們好!他們躲在陰溝里,放火、下毒、sharen!今天殺的是王老六,是青墨!
明天呢?燒的是誰家的屋?毒的是誰家的井?綁的是誰家的娃?那月牙烙印就是催命符!你們是愿意信我這外來的媳婦,還是愿意信那些躲在暗處、隨時(shí)準(zhǔn)備要你們命的豺狼?!”
她沾滿血污的手掌微微顫抖,目光卻亮得驚人,像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挨個(gè)掃過每一張?bào)@惶、猶豫、掙扎的臉。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夜風(fēng)吹過樹梢的嗚咽和沈青墨粗重艱難的呼吸聲。
終于,王大娘第一個(gè)站了出來,胖胖的臉上滿是豁出去的狠勁:“望舒!大娘信你!這幫子殺千刀的chusheng!你說,要我們怎么做?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這幫人再禍害了我們的村子!”
“對!望舒丫頭,青墨都這樣了我們要是再糊涂,還是人嗎?”趙鐵匠狠狠一跺腳。
“算我一個(gè)!媽的,跟他們拼了!”吳掌柜也紅了眼。
里正叔看著周望舒那雙布滿血絲卻依舊銳利堅(jiān)定的眼睛,又看看地上氣息奄奄的沈青墨,長長嘆了口氣,用力點(diǎn)頭:“望舒,你是個(gè)有本事的,我們一起從沈家村逃難過來的路上,要不是有你出主意,這一路上不知還要折損多少人,叔信你!你說吧,眼下怎么辦?”
懸在心口的那股氣猛地一松,周望舒感到一陣眩暈,她強(qiáng)撐著,目光轉(zhuǎn)向水生和鐵牛:“鐵牛,水生,辛苦你們,把青墨小心抬回去,安置在東廂暖炕上,注意保暖,再跟我娘說一聲,青墨需要人時(shí)刻看著?!?/p>
兩人應(yīng)聲,小心翼翼地將沈青墨抬起。
周望舒轉(zhuǎn)向幾位村老,語氣不容置疑:“各位叔伯嬸娘,勞煩移步沈家堂屋,有些東西,需要大家親眼看看,親耳聽聽!水生,你帶路!”
沈家堂屋里,一盞油燈的火苗跳躍著,將圍坐的幾張凝重面孔映得明暗不定,沈母把照看沈青墨的事交給跟呂氏一起來的沈紅芝,自己也坐到堂屋。
壓抑的氣氛幾乎凝固,周望舒把沈母讓到坐在主位,自己坐在她下首,從袖中緩緩取出那枚沾著泥土和汗?jié)n的蠟丸。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小小的、不起眼的丸子上。
“這就是王老六臨死前,死死攥在手心里的東西。”周望舒的聲音在寂靜的堂屋里顯得格外清晰,“很可能就是他們傳遞消息的‘灰翎’?!?/p>
“灰翎?”吳掌柜疑惑地問。
“我在書上看到過,是一種極其隱秘的傳信方式,”周望舒解釋道,指尖輕輕刮掉蠟丸表面的泥垢,“信物微小不起眼,傳遞路徑復(fù)雜多變,如同飛鳥的灰色翎毛,混在萬千羽毛中,極難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