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望舒的直覺在瘋狂尖嘯!
不是風(fēng)!絕不是!
有人!
就在那片林子里!一直在看著!
看著亂葬崗上的一切!也看著她剛才那冒險(xiǎn)的一抓!
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比這深秋的夜風(fēng)更刺骨!
是誰?!周秉仁的同伙?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她剛剛拿到這本可能揭開部分真相的賬冊(cè),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更深的陰影籠罩了!
“周娘子”身后的鐵牛也聽到了那聲響,嚇得魂飛魄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
周望舒沒有回頭,她一只手死死按住懷中那本浸透了死亡氣息的賬冊(cè),另一只手悄然探入袖中,緊緊扣住了那包氣味刺鼻的藥粉和磨尖的竹簽,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林中一片死寂,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剛才那聲脆響只是一個(gè)幻聽。
但周望舒知道,那不是幻覺,有什么東西,潛藏在更深、更暗的夜色里,如同潛伏的毒蛇,盯上了她。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對(duì)峙中,一聲凄厲到變了調(diào)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撕裂了夜空!從村子的方向,還是從她家的方向清楚傳過來的!
“周娘子!救命?。 ?/p>
水生那聲嘶力竭的尖叫,如同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周望舒的耳膜,刺得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她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了一下,隨即又瘋狂擂動(dòng)起來。
家!沈青墨!還有沈母和兩個(gè)孩子!
那聲“救命”里的絕望,讓她頭皮炸開一片寒意。
林中那道不知名的視線帶來的陰冷窺伺感尚未散去,此刻又被家中突發(fā)的劇變狠狠攥住心脈,前狼后虎,卻根本沒有權(quán)衡的余地!
“走!”周望舒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仿佛從齒縫里硬生生擠出來,她甚至來不及再看一眼那死寂的、仿佛潛藏著毒蛇的密林方向,猛地一拽鐵牛的胳膊。
鐵牛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被這一拽才如夢(mèng)初醒,手腳并用地跟著周望舒轉(zhuǎn)身,跌跌撞撞沖下亂葬崗邊緣的斜坡,沒入更深的野地荒草之中,兩人如同被無形鞭子抽打的驚獸,將身后沉悶的填土聲和周秉仁模糊的咒罵徹底甩開。
周望舒的腦子在狂奔中異常清醒地高速運(yùn)轉(zhuǎn),她死死按著懷里那本冰涼粘膩、散發(fā)著腐土和尸臭的賬冊(cè),隔著粗布外衫,那堅(jiān)硬的棱角硌著她的肋骨。
這鬼東西引來了林中的窺伺者,現(xiàn)在家里又出事是巧合?還是
“周周娘子慢慢點(diǎn)”鐵牛喘得像破風(fēng)箱,肺里火燒火燎,腳下被草根絆了個(gè)趔趄。
“不能慢!”周望舒頭也不回,聲音在夜風(fēng)里繃緊如弦,“水生那聲不對(duì)!家里有危險(xiǎn)!”她強(qiáng)行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再次提速,深色的身影在月光偶爾穿透云隙的微光下,靈活地繞過土坑、灌木,像一道貼著地面疾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