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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第1頁)

他離棚子本有十幾步遠(yuǎn),此刻卻如同能瞬移般出現(xiàn)在周望舒身側(cè),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將周望舒往自己懷里狠狠一拽,同時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擰腰旋身,用自己的整個后背作為盾牌,護(hù)住周望舒,朝著棚子外相對空曠的地面撲倒。

“轟?。?!”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大榆樹沉重的樹干狠狠砸在臨時棚子上,木棍斷裂,油布撕裂,碎石飛濺,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地面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周望舒被沈青墨死死護(hù)在身下,巨大的沖擊波透過他的身體傳來,震得她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耳中嗡嗡作響,全是木頭斷裂和泥石落地的轟鳴,她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滴落在自己的脖頸上,帶著濃重的鐵銹味。

“沈青墨!”周望舒的心跳幾乎停止,掙扎著想抬頭看他。

“別動!”沈青墨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低沉沙啞,帶著壓抑的痛楚,卻異常清晰,他的手臂如同鐵箍,將她牢牢固定在身下,幾塊不算太大的碎石和斷枝噼里啪啦砸在他的背上、肩頭,他身體微微震動,卻硬是一聲沒吭。

煙塵彌漫,泥水四濺,劫后余生的死寂籠罩了這片區(qū)域片刻,隨即被幸存者們后怕的哭喊和呻吟打破。

周望舒被沈青墨半抱著,踉蹌地站起來,她第一時間反手抓住沈青墨的手臂,急切地看向他。

他左側(cè)額角被飛濺的碎石劃開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鮮血混著泥水正不斷地涌出,順著冷峻的側(cè)臉流下,染紅了他半邊脖頸的衣領(lǐng),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又受傷了!”周望舒聲音發(fā)顫,“我看看你的舊傷口怎么樣?”說著就要去扒拉沈青墨身上的衣服。

沈青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毫不在意地抬手,用同樣沾滿泥污的手背,極其粗魯?shù)啬艘话涯樕系难湍?,目光卻銳利如鷹隼,越過倒塌的樹木和混亂的人群,死死釘向剛才那個戴斗笠身影出現(xiàn)的水域方向。

那里,現(xiàn)在只有翻涌的渾濁洪水和斷枝殘骸,哪里還有半個人影?仿佛剛才那驚鴻一瞥的窺視,只是風(fēng)雨中的幻覺。

但周望舒知道,那不是幻覺,沈青墨眼中那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冰冷殺意,更證明了這一點。

“我的舊傷沒有裂開。”沈青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砂礫摩擦般的粗糲感,他松開周望舒的手腕,目光緩緩掃過一片倒塌的棚子,驚魂未定、帶著新傷的村民,最后落在周望舒沾滿泥污、寫滿擔(dān)憂和余悸的臉上。

沈青墨那雙被血水和雨水模糊的眼睛深處,有什么東西劇烈地翻涌著,最終沉淀為一種近乎狂暴的、卻又被強(qiáng)行壓制的沉郁。

他抬起那只剛剛抹過臉上鮮血的手,指尖帶著血污和冰冷的雨水,動作有些僵硬,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輕輕擦過周望舒臉頰上濺到的一塊泥點,指尖冰冷,帶著血腥氣,觸碰到皮膚時激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周望舒怔住了,看著他近在咫尺、被血污和雨水覆蓋卻依舊輪廓深刻的臉。

“答應(yīng)過你,”沈青墨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被風(fēng)雨聲蓋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一種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分量,“會好好保住這條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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