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她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負(fù)責(zé)她起居的女傭,端來了新熨燙好的衣物,態(tài)度恭敬的請她起床梳妝然后下樓用早餐。
早餐豐富精致。祖母沒有出現(xiàn),據(jù)說是要在自已房里用。父親早已去了公司。母親簡單詢問了她昨晚睡得是否安穩(wěn),開始用餐后便不再說話。席間只有餐具輕碰的細(xì)微聲響。
剛放下筷子,何姨便如通掐著點一般出現(xiàn)了,身后跟著一位捧著兩個精致盒子的年輕助理。
“七小姐,”何姨臉上是職業(yè)化的微笑,“老夫人吩咐了,您回來了,一些日常用度該置辦起來。這是給您準(zhǔn)備的。”
她示意助理打開制度,“老夫人說了,魏家的女兒,出門在外,l面最重要。該花的地方不必省,但每一筆賬目,家里也都看得見。規(guī)矩,七小姐您是懂的。”
副卡。l面??吹靡姷馁~目。
魏靜姝心底冷笑。這哪里是零花錢,分明是精確控制的餌料和韁繩。她可以“l(fā)面”,但必須是在魏家劃定的范圍內(nèi),并且每一分“l(fā)面”都要被記錄在案,成為評估她是否“聽話”的又一項指標(biāo)。
她再次乖巧地道謝,將卡小心收好。
接下來的幾天,真正的重頭戲才開始。
海市最頂級的幾家高定服裝和珠寶工作室的總監(jiān)及團隊,帶著數(shù)十套禮服、成衣以及璀璨奪目的珠寶,魚貫進入了老宅專門辟出的一個偏廳。母親和何姨親自坐鎮(zhèn)。
“這件太艷,輕浮。”
“腰線收得不夠。”
“顏色不行,壓不住場?!?/p>
“珠寶搭配要簡約大氣,切忌堆砌?!?/p>
母親和何姨一件件過目,討論著面料、剪裁、色彩,語氣專業(yè)而挑剔,完全像是在為一場重要的商業(yè)活動挑選最合適的包裝材料。她們偶爾會問一句魏靜姝“喜歡嗎?”
魏靜姝像個溫順的人偶,配合地試穿著一套又一套華服,然后接受評判。
她清楚地知道,這場晚宴,她本身就是一件最重要的展品。她的著裝、妝容、儀態(tài),乃至臉上的笑容,都必須符合魏家的標(biāo)準(zhǔn)和即將賦予她的“使命”。
最后一套煙霞粉色的抹胸長紗禮服被選定。顏色溫柔不失高貴,剪裁得l,能完美襯托出她纖細(xì)的身材和瑩白的膚色,卻又不會過于張揚搶眼,搭配的珠寶是一套凈度極高的鉆石淚滴狀耳墜和一條纖細(xì)的鉆石項鏈,流光溢彩,卻也不失“內(nèi)斂”。
“就這套吧?!蹦赣H最終拍板,對何姨道,“妝容那天就清淡些,突出好氣色即可,頭發(fā)挽起來,利落點?!?/p>
“是,太太?!焙我逃浵?。
團隊恭敬地退去,偏廳里終于安靜下來。
魏靜姝換上自已的常服,看著那件被精心懸掛起來的禮服。
母親走到她身邊,看著鏡子里的她說:“小姝,長大了,是該好好打扮了。周六晚上,好好表現(xiàn),別讓你奶奶和大家失望?!?/p>
“我知道的,媽。”魏靜姝對著鏡中的母親,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已,仿佛看到了一個精美卻空洞的殼子。
手機、銀行卡、禮服……這一切看似慷慨的饋贈,無一不是精心打造的枷鎖,將她更緊地捆綁在魏家。
但她知道,周六的晚宴,絕不僅僅是“歡迎”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