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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時，我媽從廚房里端著做好的菜出來。
因?yàn)闆]有餐廳，四個人只能圍著客廳的折疊桌，彎著腰吃飯，何皎皎很明顯不太適應(yīng)著壓抑的環(huán)境。
她有些訝異：「阿姨，家里怎么不買個餐桌吃飯啊，蹲著對胃不好，不消化?！?/p>
我媽尷尬地笑了笑。
因?yàn)槲壹覐倪M(jìn)門開始就一覽無余，哪有多余的地方放餐桌呢？
她看著碗里的菜，三菜一湯，見不到半點(diǎn)葷腥，又開口：「阿姨，為什么你不做點(diǎn)肉菜啊，光吃素的不行，人體所需的三大營養(yǎng)元素蛋白質(zhì)也得吃夠啊。」
「我們家阿姨專門考了營養(yǎng)師證，所以我家吃飯都是葷素搭配的，營養(yǎng)很均衡，阿姨，你也可以去學(xué)習(xí)一下。」
「叔叔可以幫阿姨去超市買幾百塊錢的黃牛肉呀，雖然品質(zhì)一般，不過至少能補(bǔ)充營養(yǎng)。」
我媽嘴唇顫抖著，只是賠笑，說不出話來。
我爸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像是在極力隱忍著怒火。
我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何皎皎，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來，我們家平時只吃兩個菜的?！?/p>
「為什么?。俊?/p>
「因?yàn)槲覀兗覜]錢，買不起，我們家不像你家，你爸媽是做生意的，做官的，能請得起住家保姆，請得起專門做飯的阿姨！」
我的聲音越來越高，忍不住在這詭異的氛圍中爆發(fā)了出來。
「你吃不慣的話，還是早點(diǎn)回家去吧！」
何皎皎不明所以地望著我，被我拉著手，推出了家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再來我家了，好嗎？」
她張大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我關(guān)上了門。
何皎皎永遠(yuǎn)不會明白我的苦楚。
下一秒，我爸摔碎了碗，把我媽的頭一把按在桌上。
他怒氣沖沖：「什么意思？你們母女都看不起我，對嗎？是我害得你們吃不起肉，是嗎？」
「你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沒本事掙錢養(yǎng)你們，想離開這個家是不是？姜且，誰讓你把家里的事情告訴你陳荔的，你是不是他媽的想死？」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明明我把何皎皎當(dāng)我最好的朋友，把我心底里從來不敢向別人訴說的秘密，唯獨(dú)告訴給了她。
他還要來害我呢。
我爸從身后拽住了我的頭發(fā)，把我摔在墻上，仰面看著刺眼的日光燈，我心里一片痛苦和絕望。
隨著拳頭和皮帶像雨點(diǎn)般落在身上，我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在這棟破筒子樓里回蕩。
我媽撲到我身上護(hù)著我，跟著一起被拳打腳踢。
同時，我聽見了窗外轎車啟動的聲響。
應(yīng)該是何皎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爸用鞋底碾踩著我的臉。
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你別總這種眼神看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和你媽都覺得你們比我強(qiáng)，所以故意找了個人在我面前炫耀！」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們這兩個賤人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