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肚子的眼神,閃過不屬于他的陰冷,和一種扭曲的貪婪。
他一把奪過我的粥碗,摔在地上。
他眼底有一瞬間的掙扎,但很快被暴戾覆蓋。
“林晚禾!你到底在鬧什么!非要把孩子折騰掉才甘心嗎!”
他的怒吼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我們結(jié)婚五年,他從未對我如此大聲說過話。
婆婆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就是!我看她就是存心的!不想給我們江家生孩子!”
“你們不懂!”我氣到渾身發(fā)抖,指著肚子,“這里面有一個是怪物!它在吸我的血!”
“你瘋了!”江淮滿眼失望和憤怒,“我看你就是得了產(chǎn)前抑郁癥!明天我就帶你去看醫(yī)生!”
他口中的醫(yī)生,是心理醫(yī)生。
他們都覺得我瘋了。
那天晚上,我餓得胃里絞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個沉默的寶寶,虛弱地傳來一個念頭:“疼?!?/p>
而另一個,則陰冷地說:“餓死他,餓死那個廢物。媽媽,就是我的了?!?/p>
我的眼淚無聲滑落。
弟弟,對不起。
媽媽一定要救你。
我開始在網(wǎng)上瘋狂地搜索。
“孕期幻聽”、“雙胎寄生”、“奪舍”。
在一堆科學(xué)詞條中,我看到一個帖子,提到了“家族業(yè)障”。
發(fā)帖人說她的經(jīng)歷和我驚人地相似。
也是懷了雙胞胎,一個吞噬另一個和母體。
帖子里隱晦地提到,南城江姓的一支,后代多有異象,須以秘法化解。
她說那不是胎兒,是“鬼胎”。
需要找一個叫“清水道人”的人才能解決。
帖子里只有一個模糊的地名——南城,鹿角山。
這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必須去鹿角山。
我開始計劃逃跑。
我假裝順從,每天乖乖吃飯喝湯,但都會趁他們不注意時催吐。
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求生的火焰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江淮和婆婆看我“恢復(fù)正常”,監(jiān)視也放松了一些。
我偷偷藏了現(xiàn)金,準(zhǔn)備好了出逃的便攜包。
就在我準(zhǔn)備動身的前一晚,江淮突然對我說:“晚禾,明天公司派我去鄰市出差,大概三天?!?/p>
我心中狂喜,但臉上不動聲色:“沒事,媽會照顧我的?!?/p>
他點點頭,從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
“晚禾,前陣子是我不好,對你太兇了。我只是太在乎寶寶了。”
他的手撫上我的肚子,嗓音溫柔,我卻感到刺骨的惡寒。
一股寒氣順著他的掌心滲入我的皮膚。
因為同時,我腦子里那個活潑的聲音也在說:“爸爸真好,幫我穩(wěn)住媽媽。等爸爸走了,我就可以好好享用大餐了?!?/p>
我如墜冰窟。
這是一個圈套。
江淮的出差,是它計劃的一部分。
它想支開江淮,然后,徹底“吃掉”我。
江淮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僵硬,收緊了手臂:“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累了?!?/p>
他沒有懷疑,親了親我的臉頰:“那你早點睡?!?/p>
我一夜無眠。
天亮后,我看著江淮拖著行李箱出門,婆婆也正好出門買菜。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