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孟雪坐著輪椅來看我,胳膊上的石膏還沒拆。
聽說我要離婚,她猛地一拍輪椅扶手。
“早該離了!那種男人,不配有你這樣的老婆!”
她從包里掏出一沓文件。
“你看,這是我找私家偵探拍的,顧廷州給蘇予柔買別墅、轉(zhuǎn)錢的記錄,還有他們”
“不用了。”
我打斷她。
“離了就好,那些證據(jù),沒意義了?!?/p>
孟雪看著我,突然紅了眼眶。
“言心,你別憋壞了自己?!?/p>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有什么事,你跟我說,別自己扛著?!?/p>
我看著孟雪笑了笑,心疼的目光落在她打著石膏的胳膊。
“孟雪,對不起?!?/p>
“你的手”
后面的話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天若不是她撲過來替我擋那一下,現(xiàn)在打著石膏的該是我,甚至可能更糟。
孟雪卻無所謂地笑了笑。
“你看現(xiàn)在多酷,走出去人家都知道我是負傷的勇士?!?/p>
她晃了晃石膏胳膊,故意發(fā)出“咚咚”的輕響。
“再說,咱兩誰跟誰?當年我被隔壁班男生堵在樓梯間,是誰拎著掃帚追得人滿操場跑的?”
這話讓我鼻尖一酸。高三那年的事,她倒還記得清楚。
那時她臉漲得通紅,卻梗著脖子不肯讓那男生搶她的畫板,是我腦子一熱,抄起走廊角落的掃帚就沖了上去。
“那時候你也沒跟我客氣啊。”
我吸了吸鼻子
“可這次不一樣,你是設(shè)計師,手有多重要我知道。”
“怕是沒,反正不是能養(yǎng)好,剛好讓我也放個假?!?/p>
孟雪打斷我,眼里閃著狡黠的光。
“正好,你得天天來給我送芒果班戟賠罪?!?/p>
“醫(yī)生說多吃甜的恢復(fù)得快,我可記下了,少一天都不行?!?/p>
我被她逗得笑出了聲,眼角的眼淚還是滑了下來。
她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聲音軟下來。
“哭什么?我這不是沒事嗎?等拆了石膏,照樣能跟你去爬山,去吃巷尾那家超辣的火鍋?!?/p>
“好?!蔽抑刂攸c頭。
她卻像個老成的大人一般盯著我。
“還有,我可告訴你,可不許把情緒憋在心底?!?/p>
我笑了。
“好。”
“放心有關(guān)顧廷州的事我真的沒事?!?/p>
“只是想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強求不來。”
顧廷州還是來了。
他像個瘋子似的撞開病房門。
跪在地上。
手里攥著一份文件,抖得不成樣子。
“言心,你不能離婚!”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言心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p>
他兩步爬到我的跟前,攥住我的衣角。
他眼角泛起烏青,平日里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亂糟糟地貼在額前,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團在身上。
向來高高在上的京圈佛子顧廷州何時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