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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舒與溫清秋相處已有一段時日,二人常一同讀書。
溫清秋性子溫潤爾雅,且學識淵博,閑暇時,他們總會圍坐在一起談詩論道。
隨著相處漸多,兩人關系也愈發(fā)熟悉親近。
這日,兩人又在院子里談詩輪賦。
李錦舒指尖停在《女戒》的字句間,眉頭輕輕蹙起。
“我實在不懂,為何世人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難道女子多讀些書、有自己的想法,就是錯的?為何我們生來就要被‘安分守己’四個字困???”
溫清秋放下手中的茶盞,順著她的話接道:
“阿舒說得極是。這女戒多是世人用禮教束縛女子的枷鎖,并非真理?!?/p>
他指尖輕點書頁,聲音清潤,“若說無才便是德,那班昭著《女誡》、謝道韞吟柳絮,難道都是失德之舉?女子的價值,從不該只系于安分二字,更在于有識見、能自主——就像你不愿盲從舊說,敢于問出這聲為什么,這本身就比固守‘女戒’更難得?!?/p>
李錦舒怔怔看著他。
過往她談及這些,別人要么勸她“女子不必深究”,要么斥她“不安本分”,唯有溫清秋,不僅認同她的困惑,還能說出這般通透的道理。
陽光落在他溫潤的眉眼間,竟讓她忽然覺得,眼前這人,竟有些不一樣。
良久,李錦舒開口:“溫大哥學識過人,若去參加科考,定能金榜題名。”
溫清秋聞言笑了笑,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問道:
“那若真金榜題名了,然后呢?”
這話讓李錦舒瞬間想起“金榜題名時,抱得美人歸”的俗語,臉頰倏地泛紅。
她伸手輕拍了下他的胳膊,嗔道:“溫大哥怎的也學起旁人嘴貧?!?/p>
兩人正說著,李錦舒的父親推門進來。
他放下手中的諫牌,對女兒嘆了口氣,“我今日入朝議事,卻沒見著陛下。后來聽宮人說,陛下昨日去了你的寢宮后便病了,太醫(yī)診脈后,說是思郁成結所致?!?/p>
李錦舒微微一愣,握著書卷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溫清秋瞧著李錦舒驟然凝滯的神情,輕聲問道:
“錦舒,你可是還念著陛下?”
李錦舒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絲釋然:
“從前或許有過牽掛,可如今想通了。人在身邊時不懂得珍惜,等走了才百般懷念,這樣的念想又有什么用?”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我現在聽到他的消息,只覺得有些好笑罷了。”
父親聽了這話,眼中滿是欣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能這樣想就對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掛懷,往后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說完,他看著女兒,話鋒輕輕一轉,“錦舒,如今你心境漸穩(wěn),可有中意的郎君?若有合適的,不妨跟爹爹說說?!?/p>
這話讓李錦舒心頭一跳,下意識朝溫清秋的方向瞥了一眼。
見他也正看向自己,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連忙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蚋:
“爹爹,我我沒有中意的人?!?/p>
李丞相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明了,卻沒有點破,只是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在心里暗道。
來日方長,慢慢來便是,不急于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