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在這呢。”
珠簾忽地一陣脆響,老鴇扭著水蛇腰再度現(xiàn)身,身后黑袍獵獵的年輕男子踏著滿地碎玉般的月光而來。
男子輕聲開口,行走間似有寒風相隨,衣擺上的冰晶暗紋在燭火下流轉出詭譎的光。
正是冥逆。
“我說你怎么突然對鳶九姑娘上心,原來是小宸呀,拿去吧?!?/p>
冥逆斜倚門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叩雕花門扉,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轉,不由得眉梢輕挑,笑了笑道。
他信手一拋,一封燙著暗月紋路的信箋便穩(wěn)穩(wěn)落在白宸掌心。
“呵,這偏心眼兒都快偏到九幽去了?!本郎\鳳撇撇嘴,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面帶不滿,“我要情報就跟審犯人似的,到他這兒就成送貨上門了?”
一旁的老鴇聞言,眸光微凝。
“你出去吧?!壁つ嫠剖遣煊X到了什么,指尖輕叩門框,對老鴇輕聲道。
“是。”老鴇行了一禮,躬身離開。
待老鴇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后,君淺鳳眼尾微挑,看著冥逆走上前的身影,取笑道,“她要是聰明一點,就會想到些不該知道的東西了?!?/p>
“真正夠機靈的,”冥逆卻不以為意地歪進軟榻,玄色衣袖掃落幾案上杏花瓣,“就明白什么該說,什么該爛在肚子里?!?/p>
“原來她是你的人啊。”君淺鳳輕輕地笑了笑,“藏的夠深啊,通過她來監(jiān)視我?!?/p>
“哪敢盯您這尊大佛?不過安插在春宵一刻的暗探,偏巧您總來捧場罷了。”冥逆撇撇嘴,并不承認。
回應他的是君淺鳳一個帶著寒意的冷笑,連帶著雅間內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
“護她周全,條件隨你開?!?/p>
玩笑間,白宸指尖輕捻密信,燭火在他眸中投下?lián)u曳的光影。
冥逆把玩著手中的茶盞,聞言挑眉,“稀罕事。你小子這是開竅了,看上人家姑娘了?”
“聒噪?!卑族费埏L掃過,案上茶盞無風自動。
君淺鳳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可是斷弦琴癡的親傳弟子,一般情況哪輪得到我們出手?!壁つ嬲松裆f道。
“斷弦琴癡?”君淺鳳眸光微凝。
“是呀。傳聞她為亡夫復仇,獨自苦練一曲魔音,隱忍蟄伏數(shù)十年,最終憑借一己之力血洗當時的九派之一?!壁つ娉烈髌蹋芸旎貞浀?,“只是那一戰(zhàn),哀婉的琴聲響徹幾乎整個大陸三天三夜,最終在一個杜鵑啼血之夜,她琴弦皆斷,十指全廢,經脈盡損,從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了多久,但是斷弦琴癡的名號,也因為那一戰(zhàn)徹底響遍大陸。”
白宸手中茶盞微微一頓,水面蕩開細碎漣漪。
“若她有難,傳訊給我?!彼畔虏璞K,瓷底與檀木相觸,發(fā)出清脆聲響。
“知道了?!壁つ娌挥傻脫u頭輕笑,“真是鐵樹開花了,你小子也有為了女人魂不守舍的一天?!?/p>
殿外暮色深沉,清冷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玉地磚上投下斑駁光影。
白宸手中的密信在燭火下泛著幽藍光澤,他忽然將信紙按在案上,羊皮紙與檀木相觸發(fā)出一道輕微的聲響。
“夜何的事,查的怎么樣了?!卑族泛鋈惶ы?,檐角銅鈴被夜風驚動,鈴聲伴隨著他的話一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