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這只“大型人形掛件”搬運(yùn)回云頂苑的主臥，蘇晚已是氣喘吁吁，額角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顧晏舟似乎回到了熟悉的環(huán)境，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了些許，但黏人的程度卻有增無減。他靠在床頭，依舊緊緊攥著蘇晚的手腕，眼神迷蒙地看著她，重復(fù)著：“難受……要洗澡?！?/p>
蘇晚看著他被酒氣熏染得潮紅的臉，和那身沾染了煙酒氣的西裝，嘆了口氣。這樣睡確實(shí)不舒服。
“好，洗澡?！彼噲D抽出手，“你先松開，我去給你放水。”
誰知，她剛一用力，他就敏感地察覺到了，立刻收緊手指，眉頭緊緊皺起，語氣帶著不滿和執(zhí)拗：“不行！你……別走！”
蘇晚：“……”
這最后的控制欲還真是驚人。
她只好妥協(xié)，半拖半抱地將他弄到浴室門口，單手艱難地?cái)Q開了豪華按摩浴缸的水龍頭，調(diào)好水溫。嘩嘩的水聲在浴室里回蕩。
水放好了，新的難題接踵而至。
“水好了，你自己……能行嗎？”蘇晚看著他站立都有些搖晃的樣子，實(shí)在不放心。
顧晏舟靠在磨砂玻璃門上，搖了搖頭，眼神無辜又理直氣壯地看著她：“不行……頭暈。”
蘇晚的臉頰微微發(fā)熱。難道要她……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他忽然松開了她的手腕。蘇晚剛松了一口氣，以為他恢復(fù)了點(diǎn)神智，卻見他開始笨拙地、毫無章法地解自己的襯衫紐扣。因?yàn)樽砭?，手指不聽使喚，解了半天，紐扣依舊頑固地扣著。
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口，呼吸變得急促，臉上浮現(xiàn)出孩子般的挫敗感。
蘇晚看著他這副難得笨拙又委屈的模樣，心軟得一塌糊涂。她認(rèn)命地走上前，輕聲道：“別動，我?guī)湍??！?/p>
她微涼的手指觸碰到他滾燙的胸膛。他似乎顫栗了一下，果然乖乖不動了，只是低下頭，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隨著她的動作。
蘇晚屏住呼吸，盡量目不斜視，快速而輕柔地幫他解開了剩余的襯衫紐扣，褪下。當(dāng)手指觸碰到他西褲的皮帶扣時，她的指尖微微發(fā)抖，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顧晏舟似乎毫無所覺，只是配合地微微抬起腰。
終于將他安置進(jìn)溫暖的浴缸里，蘇晚剛想退到門外等候，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開衫的袖口和前襟。
“濕了……”他看著那片深色的水漬，眉頭緊緊皺起，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和……擔(dān)憂？“會感冒?！?/p>
蘇晚看著他醉后邏輯清奇卻滿是關(guān)懷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暖心。
“沒關(guān)系，只是袖子濕了一點(diǎn)?！彼噲D安撫他。
但他卻固執(zhí)地指著她濕掉的衣服，重復(fù)道：“濕了！換掉！”
蘇晚無奈，只好妥協(xié)：“好，我等你洗完就去換。你先自己洗，好嗎？”
他像是得到了保證，這才稍微放松了力道，但目光依舊緊緊跟著她，仿佛怕她一轉(zhuǎn)身就不見了。
氤氳的水汽彌漫在浴室里，模糊了鏡面，也模糊了界限。
蘇晚站在浴缸邊，看著泡在熱水里、似乎舒服了些、微微瞇起眼睛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掉的衣袖，臉上熱意未退。
這兵荒馬亂、尷尬又帶著無限親密的浴室囧事，恐怕是她度過的最手忙腳亂，卻也最……心動的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