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也知道血見愁?那可是墨家的秘藥,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調(diào)配?!?/p>
他壓低聲音,“傳聞那藥方里加了隕鐵粉末,能讓筋骨重新生長?!?/p>
石陀突然抬起頭:
“李伯,我爹生前說過,血見愁的配方刻在矩子令牌背面?!?/p>
老者的臉色變了變:
“休得胡言!矩子令牌是墨家圣物,豈是能隨便議論的?”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張望了一下,才關(guān)上門說,“現(xiàn)在墨家內(nèi)部亂得很,分成了相里氏、相夫氏、鄧陵氏三派,為了令牌的歸屬打得不可開交。你們這話要是被外人聽見,會招來殺身之禍?!?/p>
林硯秋這才明白,原來墨家并非她想象中那樣團結(jié)。
她想起歷史課本里“墨離為三”的記載,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得到印證。
“那我們還能去據(jù)點嗎?”
林硯秋有些擔心。
老者嘆了口氣:
“去吧,總得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墨家?!?/p>
他從懷里摸出一塊刻著矩形符號的木牌,遞給石陀,“拿著這個,守陣的弟子會放你們進去。”
石陀接過木牌,指尖微微顫抖。
林硯秋注意到木牌上的符號比引路樁上的更復(fù)雜,邊緣刻著細密的云紋,像是某種等級的象征。
“這是……”
“你爹的弟子牌?!?/p>
老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當年在墨家掌管鍛造坊,這是‘工師’級別的令牌,整個墨家也沒幾塊。”
石陀的眼眶紅了,他緊緊攥著木牌,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林硯秋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了,不說這些了?!?/p>
老者擦了擦眼睛,“我去給你們準備些吃的,吃完早點休息,明天一早趕路?!?/p>
老者出去后,屋里只剩下林硯秋和石陀。
石陀把木牌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然后從懷里摸出一個用麻布包裹的東西,遞給林硯秋。
“給你?!?/p>
林硯秋打開一看,是一塊用青銅打造的矩尺,只有手掌大小,邊緣打磨得十分光滑。
“這是……”
“我爹給我做的?!?/p>
石陀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墨家弟子行走天下,離不得規(guī)矩二字。矩是方,規(guī)是圓,做人做事,都得有個方圓?!?/p>
林硯秋摩挲著青銅矩尺,上面還殘留著石陀的體溫。
她突然明白,這個沉默的青年,其實一直活在父親的影子里,而墨家,就是他心中的信仰。
“我會好好保管的?!?/p>
林硯秋鄭重地說。
石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靜靜地坐著,屋里彌漫著草藥的清香,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悄然滋生。
過了一會兒,老者端著兩碗粥和一碟咸菜進來了。
“快吃吧,山里沒什么好東西,將就著吃點?!?/p>
林硯秋和石陀道謝后,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粥是用小米熬的,雖然簡單,卻很香甜。
林硯秋吃得很慢,她一邊吃,一邊打量著屋里的陳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