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還沒來得及回答,石陀已搶先說道:
“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家鄉(xiāng)遭了災,懂些草藥和器物修復的本事。墨影是機關(guān)師的弟子,我們一路結(jié)伴而來。”
他沒有細說古墓與荒野的經(jīng)歷,畢竟那些事牽扯太多,不宜在寨門口多說。
弟子點點頭,沒再追問。墨家弟子雖警惕,卻也講究
“兼愛”,只要不是敵人,不會過多盤問來歷。
片刻后,寨門再次打開,剛才進去通報的弟子跟著一名身著深藍色短打的弟子走了出來。
那名弟子約莫二十歲年紀,比守寨門的弟子高出半個頭,腰間系著一把青銅矩尺,尺身打磨得發(fā)亮,眼神銳利如鷹,掃過三人時,像是在評估什么。
“我是墨嚴,負責接引外來者?!?/p>
他開口說道,聲音清亮,“巨子正在與長老們議事,一時抽不開身。你們既是石工師的后人,按規(guī)矩該先去見木公
——
他掌管作坊區(qū),是墨家資格最老的工匠,能不能留下,得看他是否認可?!?/p>
石陀微微頷首:
“多謝墨嚴師兄?!?/p>
他知道墨家的規(guī)矩,工匠的事,向來由作坊區(qū)的負責人說了算,巨子雖有最終決定權(quán),卻也尊重老工匠的意見。
墨嚴側(cè)身讓開道路:
“跟我來吧,作坊區(qū)在東邊,木公這時候多半在鍛鐵坊,這個時辰,他老人家一般都在監(jiān)督鐵器鍛造?!?/p>
穿過寨門,墨家據(jù)點的全貌豁然展現(xiàn)在眼前:
左側(cè)是
“作坊區(qū)”,好幾座高大的工坊連在一起,其中鍛鐵坊的煙囪正冒著滾滾黑煙,“叮叮當當”
的打鐵聲不絕于耳,還夾雜著風箱
“呼哧呼哧”
的聲響;
右側(cè)是
“居住區(qū)”,一排排低矮的土屋整齊排列,屋頂覆蓋著茅草,屋前晾曬著草藥與麻布,幾個穿著灰色短打的弟子正坐在門口搓麻繩,看到墨嚴帶著外人進來,都好奇地抬頭張望;
正前方是
“議事區(qū)”,中央大殿的屋頂覆蓋著陶瓦,比周圍的土屋氣派得多,殿門兩側(cè)立著兩根刻滿符號的石柱,像是守衛(wèi),莊嚴肅穆。
空氣中彌漫著煤煙與銅銹的氣味,還混著淡淡的草藥香,雖復雜,卻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煙火氣,與荒野的冷清截然不同。
阿硯深吸一口氣,覺得這氣息里滿是
“活下去”
的希望,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這里就是墨家的核心據(jù)點了,”
墨嚴邊走邊介紹,“左邊的作坊區(qū)分成鍛鐵、木工、制陶三個區(qū)域,每天卯時開工,酉時收工,規(guī)矩很嚴。右邊的居住區(qū)按弟子等級劃分,正式弟子住前排,雜役住后排,你們要是能留下,暫時得住在后排?!?/p>
他指著不遠處一座冒著黑煙的工坊:
“那就是鍛鐵坊,墨家的鐵器大多出自那里,小到短刀箭頭,大到機關(guān)車的鐵軸,都在里面鍛造。木公是鍛鐵坊的掌管者,師從墨家前巨子,最擅長范鑄法,打造的鐵器又堅又韌,就是脾氣倔了點,尤其看重規(guī)矩,你們待會兒見了他,多順著他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