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掂了掂令牌的重量,“故意留個令牌,要么是試探我們敢不敢收下,要么……是給什么人留的暗號。”
夜里,阿硯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油燈下,那枚令牌的凹槽里似乎有字。
她找來放大鏡——
那是墨影做的機關(guān)鏡,對準(zhǔn)凹槽一看,頓時倒吸口涼氣:
“三更,西墻?!?/p>
她披起外衣就往石陀的住處跑。
石陀睡得正沉,懷里還抱著那把沒開刃的劍坯,口水把劍鞘都浸濕了。
阿硯推了他一把,他“噌”地坐起來,手瞬間摸到枕邊的短刀:
“怎么了?有賊?”
“你看這個!”
阿硯把令牌遞過去,聲音發(fā)顫。
石陀借著月光看清了字,眼睛瞪得像銅鈴:
“狗娘養(yǎng)的!約了人在西墻碰頭!我就說他沒安好心!”
他抄起短刀就要往外沖,“我去剁了那狗東西!”
“別沖動!”
阿硯拉住他,“我們?nèi)ジ嬖V墨淵長老,讓巡邏弟子布個局,抓個現(xiàn)行!”
兩人剛走到墨淵的住處,就聽西寨墻方向傳來聲斷喝:
“什么人?”
緊接著是兵器碰撞的脆響,“鐺”的一聲劃破夜空。
“出事了!”
石陀拔腿就跑,阿硯緊隨其后。
西墻下,火把的光搖搖晃晃,兩個墨家弟子正按著個黑衣人。
那人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手里攥著半塊令牌,與阿硯撿到的那枚拼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玄鳥圖案,連寶石的位置都嚴(yán)絲合縫。
“搜他身!”
石陀大喊。
弟子從黑衣人懷里掏出個竹符節(jié),上面刻著“魏宮密探”和編號“十七”,符節(jié)背面還畫著墨家據(jù)點的簡易地圖,鍛鐵坊和機關(guān)坊被標(biāo)了紅圈。
“果然是罌留下的眼線!”
墨淵趕到時,手里的鐵尺在火把下泛著冷光,“他想安插釘子,監(jiān)視我們的技藝!”
阿硯突然想起白天的細(xì)節(jié):
“公子罌看曲轅犁時,總盯著犁架的弧度看。那弧度稍加改造,就能做攻城梯的支架!他問復(fù)合鍛打法,怕是想用來造更鋒利的矛尖!”
“這群狗東西!”
石陀氣得踹了腳旁邊的石頭,“打著拜訪的幌子,干著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
墨淵卻嘆了口氣:
“罌只是開頭。墨家技藝傳開,各國諸侯都會來搶。秦國的工官、趙國的匠師,遲早會找上門?!?/p>
他看向阿硯,眼神凝重,“農(nóng)器圖譜不能再藏在密室了,得找個更隱蔽的地方。”
夜風(fēng)卷起艾草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阿硯握緊那枚令牌,玄鳥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她突然明白,從今往后,鍛造聲里不僅要有煙火氣,還得帶著戒備心。
那些藏在鐵器里的智慧,既是救民的良方,也可能是招禍的根源。
“我知道藏在哪?!?/p>
石陀突然開口,“后山有個山洞,小時候我跟師父去采鐵礦發(fā)現(xiàn)的,洞口被藤蔓擋著,誰也找不到?!?/p>
墨淵點頭:
“今夜就轉(zhuǎn)移。阿硯,你和石陀去取圖譜,墨影帶弟子加強戒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