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挺的腰身,堅(jiān)硬的胸膛,涼薄疏淡的面容。
這世間的諸多無奈,讓人各自豎起一道一道的鎧甲,將真心掩蓋埋葬。
慕眠微微踮起腳尖,下巴磕在他的肩頭,唇瓣貼近了他的耳廓。
薄荷味漫入她的鼻息,刺心刺肺的涼,她低聲喊他的名字,“程涼暮?!?/p>
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看到那兩個(gè)牽著手的老夫婦,她就突然想抱抱他。
算一算,她爸爸躺在病床上之后,她最能依靠的人,不過一個(gè)程涼暮而已。
夜色掩蓋住程涼暮眼底流淌的神色,他抬手,回抱住她,輕輕地摸著她的后腦。
白皙修長的指穿過她柔軟的青絲。程涼暮的唇瓣貼在她的額角,“你乖一點(diǎn),我們也能像他們那樣?!?/p>
在這涼薄的世間相互陪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蒼蒼白發(fā)布滿頭皮,額角,皺紋爬滿皮膚。
汲取對(duì)方身上的溫暖,抵抗浮華之下的蕭瑟與無奈。
慕眠垂眼,抬手,細(xì)長的胳膊環(huán)住他的脖子,程涼暮一手扶著她的后腦,唇瓣壓了下去。
女人身上淡淡的皂香跟男人身上薄荷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程涼暮摸著她后背的蝴蝶骨,低聲說,“這么瘦,劇組虐待你了么?”
慕眠低眸搖頭,“劇組很好,是我自己?!?/p>
“角色要節(jié)食?”
“沒有,”慕眠頓了頓小聲說,“是因?yàn)楣Φ滋盍怂砸葎e人努力一些。”
程涼暮摸著她的腦袋,“寶貝兒很敬業(yè)?!?/p>
唇瓣擦過她的額角,程涼暮又低聲說,“但是我會(huì)心疼?!?/p>
有幾個(gè)字像是撞在心上。
風(fēng)穿過她單薄的肩骨,在這路燈昏黃晚風(fēng)微涼的夜里。
慕眠唇線微抿,垂眸,手抱緊了他一些,突然說,“阿暮,我很討厭程錦華,”
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恨他。
有微風(fēng)拂過路邊樟樹的樹葉,葉子凌亂擺動(dòng),沙沙作響。
程涼暮眸色微暗,低眸看她垂落下來的眉眼,緩聲應(yīng)道,“嗯?!?/p>
慕眠唇瓣貼上他右側(cè)的下頜線,又低低地說了一句,“但是我愛你?!?/p>
程涼暮掌心貼在她裸露的后背肩胛骨,慢慢地用力,像要把她融進(jìn)自己身體里那樣,將她緊緊按在自己的懷里。
涼薄的眼尾透出些隱忍的情緒,他眸色暗沉。
“程錦華,他今天找我了?!庇酗L(fēng)吹過慕眠干澀的眼角,她聲音卻很淡,“他說他生病了?!?/p>
“他說你們兄弟倆弄瞎了他的眼睛,要造反篡位,”慕眠的輕笑聲很快消散在風(fēng)里,“我跟他說,關(guān)我什么事。”
程涼暮的眸色愈發(fā)的暗,自從聽到程錦華找她這幾個(gè)字,他心里就陡然升起極其不安的情緒。
按在她后背的手指收緊,指尖溫度涼了下來。
“他聽完這句話突然就開始笑。”慕眠眼底泛起幽沉而冷的暗色,語調(diào)低卻沉重得可怕,“然后跟我說,”
程涼暮眉心一跳,手指抬起揉著她的腦袋,打斷她,“回去吧。”
“阿暮你知道的吧?!蹦矫咄蝗惠p輕地勾了勾唇角,手指溫柔地摸著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一個(gè)一個(gè)字卻像是漫天石子砸在他的心上,“——我爸的車禍,是他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