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把家庭醫(yī)生叫過來,讓他給沫沫的腳包扎一下。念念,你下樓吃飯去吧。小瑾,你跟我過來。”
柯瑾被鐘北修帶到了他的書房。
柯瑾從頭到尾都低著頭,默默跟著,即便是站在他書桌前,也沒有主動開口,像是在等待著宣判。
良久后,鐘北修探口氣,指著沙發(fā)說:“坐吧?!?/p>
“我不坐了,你有事和我說對嗎?”
“把念念送走吧?!?/p>
這本是個好消息,但是柯瑾卻開心不起來。
她知道,如果一旦把柯念念送走了,許曼一定會找各種理由把柯沫也弄走的,她不想再和柯沫分開了。
“你是覺得她們吵嗎?”
“平時這里只有幾個傭人還有咱們兩個,我都習(xí)慣了,突然來了兩個年輕小姑娘,我也不方便,送走吧?!?/p>
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鐘北修想要的,就是讓柯念念離開。
“那沫沫呢?”
柯瑾閉上眼,鼓起勇氣說:“如果念念走了,我二嬸一定會把沫沫也帶走,我不想和沫沫分開?!?/p>
見對方不說話,柯瑾又說:“我前陣子讓朋友幫我租了一套房子,現(xiàn)在都安置好了,我想讓沫沫到那邊去住……”
聽到這里,鐘北修終于蹙起眉毛。
“那你呢?”
“沫沫現(xiàn)在還離不開我……”
“究竟是你離不開別人,還是別人離不開你?”
鐘北修的聲音猛地加大了一些。
他質(zhì)問道:“柯瑾,生活上你需要劉媽無微不至的照顧,公司里燙傷了手,也要讓哥哥幫你處理傷口,現(xiàn)在在家里面,難道過兩天就要和妹妹睡在同一張床上了嗎?”
他的一番話,連環(huán)炮似的轟炸過來,把柯瑾都說懵了。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
或許,鐘北修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和娘家人走得過近。
“鐘總,您是覺得,我像個巨嬰嗎?不會工作,不會獨立,不會賺錢,甚至……遇見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解決?!?/p>
在鐘北修看來,留下沫沫這種小事,柯瑾都做不到。
鐘北修沉默了。
“我懂了,把我調(diào)到下面去吧,我不想當(dāng)你的秘書,我要從零開始。這陣子我和沫沫搬出去住,等她學(xué)校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再搬回來。麻煩你了。”
說完,柯瑾轉(zhuǎn)身就走,不給鐘北修任何反駁的機(jī)會。
走了出去之后,她才覺得自己心跳不止。
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過了。
她還是第一次這么強(qiáng)硬的反駁鐘北修,甚至說事的時候,用的是通知語氣,而不是協(xié)商,這一點都不像她,希望鐘北修不會生氣……
她走后,鐘北修還在回味柯瑾的那些話。
并非是回味話語的內(nèi)容,而是她的語氣。
多久了?
上一次聽見她用這種通知,而不是協(xié)商的語氣說話,還是在新婚之夜。
鐘北修的記憶被猝不及防地拉到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她整個人身上不帶有任何色彩,抱著弱小又可憐的沫沫,隨時都要深陷泥潭,再也拉不出來。
比起主動爬上自己床的柯念念,他更想選這個人。
他想看看,在絕境中伸出來的一只手,對她來說能有多重要,她能否把握住這個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