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醫(yī)生怎么都掰不開他受傷的那只手,只好把那張紙片一點點撕碎了。
又打了麻藥,才一點點的掰開男人的手清理傷口。
——
次日的凌晨,薄寒驍才緩緩的醒來。
房間靜寂無聲,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偏過的眸眼落在床頭柜上的那束百合,眼底有一瞬的恍惚。
看見女孩穿著垂墜在膝間的睡裙,發(fā)絲隨意的垂在肩膀,哼著歌將花精細的插.入花瓶時,偏頭對他笑眼彎彎的問,“三哥,好看嗎?”
他眸色晃動著不明的情緒,聲音沙啞到極致,“頌兒?!?/p>
只是在伸手觸碰她的時候,女孩漸漸的從他指尖消散了。
薄寒驍?shù)诖驳祝目粗翘幙帐幨幍牡胤健?/p>
手還停在半空中,微微顫動。
許久之后,他閉了閉眼眸,屈起一條腿,撐起身體,打開衣柜。
柜子里,她的衣服依舊柔順的掛在那里。
他紅著眼眶,手指微微顫.栗著伸出去,攥住衣服的一角。
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衣服上,肩膀輕輕顫動。
上面有洗衣液的味道,還有殘留在她身上的香氣。
屬于她的沉沉浮浮的氣息,若有若無的鋪滿他世界的所有角落,卻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已經(jīng)走了。
只留下的遍地回憶摧枯拉朽的,將他整個人吞噬殆盡。
不知道以這樣屈身的姿態(tài)站了多久。
直到走廊里傳來嬰兒微弱的哭聲,才將他的神智喚回。
薄寒驍打開了門,周叔看到男人眼眶猩紅一片,心頭一驚,“薄爺......”
薄寒驍垂落的眼眸看著被周叔抱在懷里的孩子。
很漂亮的一雙眼睛。
但不像他的頌兒。
周叔看他盯著孩子卻沒有抱的打算,笑著把孩子遞過去說,“薄爺,小小姐愛哭的厲害,別的寶寶吃完奶就不哭了,她吃完奶還哭鬧,我想著她是想爸爸媽媽了,就把她抱來找您?!?/p>
薄寒驍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對孩子沒有什么概念。
可這哭鬧的小東西是他的。
是他心愛的女人九死一生為他生產(chǎn)的。
是她獨獨舍棄他之后,卻殘忍的留給他的禮物......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和生疏的抱住這柔.軟的一團。
起初沒有多大的感覺,如抱著很輕的物件。
可當(dāng)孩子在他懷中蠕動,張開小手觸摸他的下巴、他的臉頰時,堅硬的內(nèi)心瞬間被柔.軟的一塌糊涂。
這么小,這么弱,無法獨自存活在這世界上。
身上卻流淌著他和頌兒的血脈。
也曾在未出世時,隔著頌兒的腹部,他感觸過她的生機和存在。
漸漸的,薄寒驍望著她的眸色中冰凌散去。
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間流淌。
見他盯著孩子看的神色溫和下來。
周叔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笑了笑說,“小小姐還真不哭了,看來她就是想爸爸了?!?/p>
薄寒驍垂眸望著懷里的小東西,許是他們之間還很陌生,他的面容也不夠慈善,小東西整個的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打量,睫毛也濕.潤著,一副想哭卻不敢哭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