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清瘦挺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轉(zhuǎn)角,細(xì)微的拖鞋踩踏聲音也逐漸遠去直至安靜。裴言川則沉默地站在原地,渾身低氣壓彌漫開來,身姿頎長挺拔,卻隱隱透露著蕭瑟之感,仿佛冬夜里灰沉天際掛著的淡淡星光,疏離而遙遠,沒什么生氣。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才稍稍動了動僵直的身子,抬步往樓上走去。等他進主臥的時候,里面燈已經(jīng)熄滅了,烏黑一片,只有床頭的一盞夜燈亮著淺淡的暖色光暈。周漓背對著主臥的門側(cè)躺著,模樣安靜,看樣子已經(jīng)睡著了。裴言川一只手搭在門把手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她的背影,最后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走了出去。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周漓緊閉著的眼睫下意識地顫了顫。本以為裴言川會走到床邊,然而,她等了一分鐘左右卻沒感知到任何動靜,隨即睜開了眼睛慢慢撐起身子打量著周圍。裴言川走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是生氣了嗎?周漓垂下眸,忍不住思考著這個可能,黑白分明的眼里涌上了一抹無措和悔意,抓著被子的手指緩緩用力攥緊。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抬眼看向主臥的那扇合上的門。幾縷發(fā)絲從耳邊落下,微微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坐在床上靜默了片刻,周漓掀開被子,走下床,踩著拖鞋朝外走去。然而,在即將摁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她停了下來,神色有些猶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轉(zhuǎn)身返回。與此同時。仍然站在門外的裴言川聽到了這一番動靜,心臟好像被人猛地攥住,又驀地松開,毫不留情地將它拋擲在地,任它沾滿臟污。不可否認(rèn),在聽見門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的時候,裴言川的眼底緩緩浮上了希冀與小心翼翼的緊張。但,腳步聲就在門口這里戛然而止。旋即,又逐漸遠離。聞聲,男人的眸子很快失了顏色,暗淡下來,那一抹升起的亮光剎那間便消逝,好似皎潔的明珠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變得頹敗不堪。溫度緩緩降低了,涼氣蔓延開來。兩人相隔著一扇門的距離,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里。待房間內(nèi)徹底沒了聲音安靜下來,裴言川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在那里睡了一晚。……翌日。周漓洗漱完下樓的時候沒在客廳看見裴言川的身影,餐桌邊也不見。她怔愣了一會,隨即向張姨問道:“裴總就去公司了嗎?”張姨點點頭:“對,他半個小時前就走了?!敝芾欤骸澳撬粤嗽绮蛦幔俊睆堃蹋骸皼]呢,我正要跟你說呢,要不你吃完拿一些早餐給他帶過去?早餐不吃可不行啊,他還有胃病?!甭勓裕芾烀夹奈?,低聲應(yīng)了句好。張姨哎了聲,“那你先吃吧,我去給他裝點東西。”說完,張姨便回了廚房,拿出保溫桶給裴言川裝了些他平常會吃的幾樣食物。她哪能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貓膩,不然的話裴言川再怎么有急事都會等周漓一起吃過早餐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