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陸衍和薛玊又坐計程車回了新葡京。
沒到酒店時,車堵在了一座橋上。
有輛警車停在橋中央,幾個警官的腳邊是一具剛被打撈上來的尸體。
“有人跳河了?!彼緳C一邊說,一邊落下窗子探出頭去。
這不稀奇,從賭場里出來跳河的人每天都有。
可他們在的位置視線不錯,連陸衍和薛玊也看清了地上躺著的人。
“剛被砍了只胳膊,還有血呢。dubo果然是害人不淺,嘖嘖嘖?!彼緳C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一邊把車子順著緩慢的車流開過去,一邊說。
“年輕人,你們不賭錢吧?不要賭,家破人亡,都是賭錢害的。”
陸衍沒有作聲,他渾身僵硬,繃直了身子。
“我們不賭?!毖ΛT說,她伸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接著握住了他的手指。
薛玊的手指細瘦干燥,卻很有力量,陸衍心里的不安稍稍平息了一點。
一直到了酒店,薛玊刷卡,兩人進去關好門,陸衍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是他。”陸衍呢喃。
薛玊也看到了:“對,他應該是不敢回內(nèi)地,才出此下策?!?/p>
“嗯。”陸衍失神許久,環(huán)抱著膝蓋,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他是你什么人?”薛玊問。
“繼父,我母親后來的丈夫?!标懷茑溃坝芯茊??”
“有。”
薛玊起身去酒柜里拿了瓶白蘭地給陸衍定神。
陸衍咕嘟嘟喝了半瓶,才稍微平靜下來。
“我正要講自己的故事給你,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向你道個歉?!彼ΛT坐在地毯上,看著她的眼睛。
“姐姐,我不知道你沒有子宮,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輕浮的話來。”
這句話,他等了一年,終于有機會說給薛玊聽。
薛玊愣了一下,寬慰地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那個時候正有求于我,不會蠢到挖我的痛處?!?/p>
陸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看你漂亮,又穿得少,想開句玩笑,沒想到……”
“沒關系,我給自己改名叫薛玊,就是已經(jīng)接受這件事了。玉有瑕疵,人無完人,我失去子宮,不是我的錯?!?/p>
“當然!是那些人該下地獄!”陸衍說,情緒又激動起來。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笔强隙ň?。
陸衍:“嗯。所以一直欠你一句道歉。本以為,你生來就高高在上,沒想到……”
“沒想到,是靠賣肉一步步走到今天?!毖ΛT又笑,“這不,我如今也開始照顧同行們的生意了?!?/p>
她如今真的是豁達,這樣的事都能用來開玩笑。
“姐姐,不是你的錯,都不是你的錯?!标懷芊炊恢涝撛趺窗参克苁蔷狡?。
“好了好了,你今天帶我吃棉花糖,坐旋轉(zhuǎn)木馬,已經(jīng)算是補償過了?!毕肫饋硗砩系那榫?,薛玊的神色又柔和起來。
“小時候在H市的大街上要飯,看到別的小女孩舉著棉花糖。被爸爸媽媽拉著手走在大街上,就很羨慕,長大了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沒想到被你圓了夢?!?/p>
陸衍拿她當孩子這件事,她是真的受用,不然也不會回憶起來眼神都溫柔得不同尋常。
“那么,你要說說你的故事嗎?”薛玊又去捧陸衍的臉,帶了點寵溺與縱容地看著他。
陸衍又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