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扇門。早該走掉的云善卻一直沒走,而是抱著樂崽,懵神地站著,看來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入了耳。孟訣僵了下腿腳,沒打攪謝桑,選擇默不作聲,將云善帶出去。車輛緩緩起步。突然顛簸了一下,將云善晃醒,她這才回了神,錯愕不已,“你們的意思是……桑桑跟周存聲,和好了?”“不算?!北绕鸷秃?,睡了一覺更符合,卻也更無情殘酷。云善半張著嘴巴,“什么算不算的,都睡了還能不算嗎?”“你覺得他們這個樣子,算嗎?”“沒和好為什么要睡?”云善最天真耿直,也壓根不知道對于謝桑來說,睡一覺根本算不了什么,何況是跟周存聲,他們生活了五年,有過老夫老妻的倦怠期,這一覺,真不能算是和好。她的問題,孟訣回答不上來。聽到他們說的那些,云善也不止一個問題,“還有你們說什么求情不求請的,為什么要替小舅媽求情?”“善善,你不是不好奇這些嗎?”“我現(xiàn)在好奇了?!笨擅显E不愿意說了。這事太臟了,沒什么好宣揚的。何況如果被云善知道,她第二天就能告訴周婉,周婉又一定會告訴周康,到時候,他們就要滿盤皆輸。孟訣怕云善瞎猜,“真沒什么?!薄吧衮_我了?!痹粕坪吆邇陕?,“我不是傻子,能猜到,是不是小舅媽做了什么壞事?”這個范圍實在太廣泛。沒有具體到一定程度,孟訣真怕她多猜點什么,順勢便承認(rèn)下來,“可以這樣認(rèn)為?!背鲇趯χx桑的偏袒。云善嘀嘀咕咕便要為她申辯,“雖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壞事,但是桑桑為她求情,情有可原。”“很多事情,不是求情就可以的?!薄斑@誰不知道?”她低著頭,扣著手指,仿佛明白謝桑的進(jìn)退兩難,不進(jìn)是忘恩負(fù)義,進(jìn)了又被說是黑白不分。尤其站在周存聲的角度來說,她就是黑白不分。云善想要鳴不平,也唯有跟孟訣抱怨兩句,“不管小舅媽做了什么,桑桑當(dāng)時窮的連藥都買不起的時候,是她救了桑桑,還用自己的私房錢和人脈給她找劇本,讓她重新活得像個人的?!避囕v在前行,總有些顛簸搖晃。孟訣車技不差,不過是有一半的思緒都被云善引走,沒專心開車,而是在聽她說。“你們都覺得周存聲現(xiàn)在可憐,可是桑桑當(dāng)時比他更可憐,他還有你,桑桑住地下室的時候,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是小舅媽想辦法找到她的。”云善沒想說這么多,可說多了,就激動起來,帶著質(zhì)問的語調(diào),“那時候,周存聲在哪兒?”“他不在的時候,可是小舅媽不計較得失,只是想救桑桑的命而已,所以她想幫她,一點沒錯?!焙芏嗍虑楸揪筒皇欠呛诩窗椎摹I昙戊г谒麄冄劾锸菒喝?,在謝桑那里是恩人,周存聲在他們看來可憐,在謝??磥?,他無非是經(jīng)歷了她當(dāng)初所經(jīng)歷的眾叛親離。車子忽然在路邊剎停。孟訣不是要對云善發(fā)脾氣,他只是有些倉皇無措,陷入死胡同般,不知如何是好。思慮再三,慎重發(fā)問:“那如果她犯了沒辦法饒恕的罪呢?”云善忽然又不理解。他們這些自詡聰明的人,怎么其實比她還笨,“那就是要交給法律裁決的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