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左箐還拋出了一個更驚人的秘密。
“你們以為陸承舟能進國家級考古項目,真是靠他的才華?”她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關鍵的那封推薦信,根本不是我導師寫的?!?/p>
審訊室里,另一個房間的陸承舟通過監(jiān)聽設備,也聽到了這段對話。
左箐的聲音透過耳機,像毒蛇一樣鉆進他的耳朵。
“是林曉南,背著他,去求了她那個早就斷絕關系、身居高位的親戚?!?/p>
“她為此付出了什么代價,受了多少屈辱,都寫在了她的日記里?!?/p>
日記……
陸承舟的身體猛地一震。
那本日記,那本被他當做是怨婦牢騷,看都沒看完就一把火燒掉的日記!
左箐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而這一切,他一無所知,要不是他帶我去他家,我或許都看不到那本日記來從中作梗。他一直以為是靠自己的才華和我的舉薦,殊不知他一直看不起的、被他親手害死的妻子,才是他平步青云的真正踏腳石?!?/p>
“可笑嗎?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建立在他最鄙視的人的犧牲之上?!?/p>
耳機從陸承舟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徹底瘋了。
他親手殺死的,不僅是他的妻女,更是他全部人生的基石。
他笑了,笑著笑著,喉嚨里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哀嚎。
……
法槌落下,聲音沉悶地回蕩在莊嚴肅穆的法庭里。
“被告人陸承舟、左箐,犯故意sharen罪,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
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冰冷的宣判詞砸下來,將一切塵埃落定。
我媽再也撐不住,身體軟軟地向下滑。旁聽席上一片騷動,有人扶住了她。她的頭發(fā)在短短數(shù)月間白了大半,此刻臉上滿是縱橫的淚水,嘴唇哆嗦著,卻發(fā)不出完整的音節(jié)。
她看著被告席上那兩個面如死灰的人,眼神里沒有恨,只有一片空洞的絕望。
她的女兒死了,外孫女死了,老伴被推倒撞墻,至今還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能不能醒來都是個未知數(shù)。
一個家,就這么散了。
老太太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空無一人的地方,渾濁的眼睛里映不出任何東西。她只是喃喃地,一遍遍地念著我們的名字。
“曉南……露露……老林……”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凌遲她剩下的人生。
行刑前一天,陸承舟提出申請,想見我母親最后一面。
監(jiān)獄方面以“家屬情緒不穩(wěn),拒絕會面”為由,駁回了請求。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陸承舟徹底垮了。
他不再是那個在法庭上冷靜狡辯的考古學家,也不再是那個面對鐵證還試圖掙扎的罪犯。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白天的甜蜜回憶,成了午夜夢回時最鋒利的刀。他總能看見我抱著露露對他笑,看見我們在陽光下的草地上奔跑,看見我為他整理書稿時專注的側(cè)臉。
那些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溫暖,此刻化為滾燙的烙鐵,一遍遍灼燒他那顆早已腐爛的良心。
他開始用手在牢房粗糙的墻壁上劃。
沒有工具,就用指甲。指甲磨平了,血肉模糊,就用指骨。
日夜不休。"}